第22章(第2/2页)

烟波浩渺,人影重重,看久了,眼也迷糊了,就仿佛有鼎沸人声汇成滔天巨浪,一阵一阵啪打着城门。

    “边关十四州的百姓正冒雪举家难逃,从榆林至宣府上十万将士不畏严寒,正与大兀浴血奋战,国家大事,在祀与戎,这个节骨眼,太子不顾江山危难,只图一己之私,窃国之柄,谋取私利,这样的人,配做江山的主人吗?”

    老人家嗓音低低沉沉,似许久不曾拨动的古弦,发出旷古琴音,慢慢回荡在东配殿中。

    御书房内青烟袅袅,无人应答,唯一回应他的大约是正殿外隐约传来的太子哭声。

    半晌,皇帝回眸看着跪得笔直的孙儿,语气加重再问,“珩儿,你说呢?”

    裴沐珩挪着膝盖转向皇帝方向再拜,“还请陛下恕孙儿妄议之罪。”

    皇帝这回没有像过去那般宽厚,而是拂了拂掌心的尘,神色幽深,“你先说来听听。”

    寒风骤起,拂动门口两侧宫灯转个不停,天色愈加沉了,映得裴沐珩双目如同静水深澜,幽不见底,他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决心,伏地再拜,

    “臣以为,陛下此时不宜将太子罪行公布于众。”

    “为何?”皇帝负手在后,锐利的眼神投过来。

    裴沐珩抬眸与他视线相交,眼眶甚至泛着一片深红,“陛下,边关大战在即,将士人心浮动,不宜易储,此其一,其二,太子殿下自十岁起被立为储君,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他在朝中根基稳固,拥趸甚众,一旦太子出事,朝中动荡不堪,各党倾轧,您想过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