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第4/5页)

,说不定就有希望。

    和东文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流氓们”三日两头往顾家送吃的用的,汪强更是天天早晚以“顺路”为理由要来两趟。冬至节顾家灶披间里堆满了礼盒。景生特意一一登门道谢回礼,斯南让他不用跑,他却说要是爸爸在家肯定会这么做,惹得顾阿婆背着孩子们又抹了好一会儿泪。

    陈阿娘国庆节前特意去玉佛寺请了一尊救苦救难观世音,拿红纸包了八百块洋钿上门来寻顾阿婆。两个人在客堂间里坐了好几个钟头,从民国说到当下,从逃难说到生离死别,从顾阿爹说到陈阿爷到顾东文,再讲到东来西美分开,说到斯江斯南斯好,真是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完的泪,不再是亲家的两位小脚老太反而又恢复了天天手搀手一道去买小菜的日脚。顾阿婆把观世音找了个避开十字架的安全地带,水果每天都供上新鲜的,让景生早晚记得拜拜。陈阿娘回归了顾阿婆她们一帮老太太当中,有空就到顾家来一起为顾东文祈祷。

    斯南私下嘀咕:“大舅舅一生病,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好人了。”

    斯江把老外圈子里源源不断的家教活都介绍给了胡蝶尹寒她们,一下课就直奔华亭路帮景生收摊,夜里做好功课就到亭子间帮景生理货登账,每天也会拜一拜观音对着十字架认真祈祷。斯南几乎不再在外头游荡了,和唐欢的来往也少了许多,倒是赵佑宁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不少。方树人十一月生了个女儿,取名唐方,唐欢身为小姑姑帮忙搭把手。顾阿婆知道后特意去打了一个金花生,编了一个红绳小手环,让斯江带着斯南斯好去禹谷邨送礼,也算全了两家认识了几十年的情分。姐弟三个人去了一下午,拎了一篮子喜蛋和苏式糕点回来。

    顾阿婆问:“小毛头像谁?”

    斯江斟酌了一下:“看不大出,眼睛老大的,眼睫毛卷得很,白白胖胖很可爱,像个洋娃娃,睡着了还会笑,小名叫糖糖。”

    斯好啃着桂花糕凑过来:“糖糖妹妹长得像她爸爸。”

    “嗯,女儿像爹,儿子像娘,”顾阿婆感叹了一句,“倒是斯好,长得像他阿爷多一些。”

    斯南一撇嘴:“小毛头的阿爷阿奶都不来上海看她的,哼,重男轻女。”

    “江北跑一趟上海很辛苦的,”顾阿婆瞪了斯南一眼,“当着人家的面你没这么瞎三话四吧?就算人家真的重男轻女你也不好尽说大实话,懂伐?”

    斯南“嘁”了一声,“吾又勿戆咯喽——陈斯好,这话是你说的吧?”

    斯好捏着第三块桂花糕专心致志盯着电视屏幕,只当没听见。

    顾阿婆叹了口气:“算了,宝宝还小呢,斯好,你以后不好当人家面说这种话的,晓得了伐?”

    斯好心虚地应了一声。

    斯南打了个哈哈:“他都十岁了还小?你们不也很重男轻女吗?我三岁就会自己用煤油炉子煮泡饭下面条了好吧?他天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屁事不干话乱说尽长肉!随便吧,反正你们也不要指望陈斯好有什么出息了。”

    陈斯好宝宝:……

    第二天早上,天还墨墨黑,景生被“咚”的一声闷响惊醒,看看表,才五点半,赶紧套上绒线衫运动裤下床。楼梯上空荡荡的,下到灶披间,看到陈斯好双手捧着两个煤球站在煤球炉子边上正和煤球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呢?”

    陈斯好嗫嚅道:“烧泡饭——我明明会的。”

    景生拎起煤球夹,把他手里的煤球夹回边上叠好:“洗手去,阿哥教侬用煤气炉子。”

    六点钟,景生回亭子间睡了个回笼觉,七点半起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顾阿婆一个人。

    “斯江说学校今天有团委活动,要六点钟才好到华亭路,”顾阿婆把蒸锅里留好的早饭拿出来,笑弯了眼,“今朝的泡饭是宝宝烧的,包子也是他蒸的,蛋都剥好了,哎哟哟,真是长大了。”

    “寻芳——寻芳——买小菜去了——”楼下传来陈阿娘的呼喊声。

    顾阿婆匆匆戴上绒线帽,围上围巾:“景生啊,阿奶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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