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2页)

    赵晟大喜,金明池回銮后,正式将秦珑儿封为秦婕妤,就安置在李娘子辟出来的次殿罗越殿内。

    每回去看望完李娘子后,他就拐去罗越殿与秦珑儿下下棋,一起点茶。

    情到深处,便宿在那里。

    他常说,“要是你将来给我怀个孩子,最好是个姑娘,你也教她点这一手绝茶,我必定给她尚个这世上最英俊、最有才华的驸马,来配她。”

    秦珑儿听了,每每梨花带雨。

    赵晟越发爱怜不已,干脆叫她去自己书房点茶侍奉。

    随天气渐冷,金宫内灰白冷清,人的嗅觉也乌淡下去,赵晟在书房就很想要燃香。

    有一回叫李四海燃了香炉,被进来谈事的王献看见,委婉地暗示他撤下去。

    邵梵在垂拱殿上朝,就说的比王献直接得多:“后宫才除一孽,还恐有前朝所混余党,臣还在查,在臣查清楚之前,请官家不要碰香。”

    赵晟只得作罢。

    可惜了此长冬。

    也因无安眠香助眠,赵晟近来噩梦颇多,每每醒来腔内失心,口中发涩,便叫自己枕边的秦珑儿再去点碗茶来解渴。

    秦珑儿这时稍显犹豫,“茶是清目醒神之物,官家夜寝喝了,更睡不着了。”

    “你的茶,睡得着。”

    他喝了一盏,躺平身子,却觉得冷汗附加头痛,忍到白天上完朝,让皇后召来御医。

    皇后见他揉着眉心,扭湿手帕擦去那些细汗,“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他以手撑额,只觉脑后坠扎,脑根要被劈成两半,痛得低吟了一声,将皇后也吓了吓,忙去扶住他身子,“从前没见这样严重啊......”

    赵晟眼前开始闪烁,撑着沉重的半边身子站起来,“这次跟从前,感觉都不大一样。”

    “什么感觉?官家,到底是哪里痛?”

    分明是冬日,衣服层叠。而他莫名口干舌燥,浑身迷热,拽了拽厚重的衣领处。

    两位御医也提着箱子赶来,诊了脉,道:“脉象上,倒也无甚大碍。头痛是慢病。官家近来头痛少眠,该是案牍劳累,思虑甚多,筋骨郁结所致。莫要长坐,日间也该多活动。”

    又问他近来饮茶可多。

    赵晟颔首。

    “茶有提神之效,不良于眠,官家还是以水代茶,克制为宜。”

    君王坐堂上,必要重疑心。

    一疑心,这头痛之症也是迟早,因此赵晟并未太在意,就听御医的话以水代茶。

    可越喝越觉,不如一盏茶来的解渴,私下仍是茶水掺半,头痛症状几剂药下肚渐渐消弭,失眠渐少,多梦又凶。

    赵晟受此折磨良久,与深冬一般漫长。

    最甚一日,便是在十一月生辰当晚,赵晟梦见太祖死而复生,只为斥他害叔囚亲,夺权篡位。

    太祖脸色青乌,裹在冕服中的躯干却已成白色骷髅。

    赵晟见他从石椁中爬起来,七窍流血,眼珠全白,伸长了舌头骂完他乱辈,竟从墓室壁拔出一方锈血的银白斧头朝他劈来,当即吓到失语。

    他偏偏无法动弹,穿着寝衣双脚被两长钉,生生钉在地上。

    眼见刀跟太祖一起冲来,只能双膝原地打颤发软。

    在梦中,赵晟的嘴巴大张,嚎成了一个黑色的血洞,求饶地跪了下去,瞳孔里倒映出飞速砍来的血斧。

    “官家!官家!”

    赵晟的梦魇声吵醒了秦珑儿。

    他大呼着气睁开眼,旁边的秦珑儿花容失色,侧起上身,握住他死死拧住寝被的手,一手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温柔地下下顺着气儿:“官家......又做噩梦了?”

    “哈!”血斧在梦中将自己劈成两半,他此时脸色惶惶,将试图为他擦汗的秦珑儿一把推开,不要她碰。

    自己软着双腿下了床,鞋也不穿,径自光着脚去拍门,“着李四海过来,我要回福宁殿(皇帝自己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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