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第4/5页)

时枝有雀鸟路有馥芳,头顶东悬着一个耀眼的太阳。而此时,雀鸟南飞芬芳渐逝,太阳亦照得人心里发慌。

    白茫茫孤影独去,而这厢仍是春宫宿侣。明珠从未想过要将这点子游丝线情同宋知濯说,在这府里,若他还有看中的亲人,恐怕就只宋知远一位了,没得再叫他更“家破人亡”。

    她只是替他续一杯茶,往盆里添上新的炭,然后就见明安匆忙折进来,先朝她恭敬地行礼,喘完一口气便跨几步到宋知濯边上,“少爷,有新动静儿。”

    听他们要说起朝堂之事,明珠横竖也听不懂,便转到外头去看书,留他二人说话儿。

    方出去,明安便半哈下腰,扯着袖口拂一把额上的薄汗,“我才打听到,曹将军拟了一支五万的精兵乔装改扮成几纵商队,欲从延州发兵上京。少爷,延王这是要反啊?”

    宋知濯眼中一凛,缄默片刻后又从容一笑,“延王是不想再苦等着圣上立储了,等来等去这些年,只等得个鹬蚌相争却无结果,他等不起了。但他忽略了咱们家这位国公老爷,只怕还等不到兵马到京,他就得先命丧黄泉。……明安!”

    掷地一声,明安再倾一寸,“你拿了我的帖子去承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赵合营,再同他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日约他到明雅坊一聚。”

    明安领命出去,行至外间,对着书案上的明珠躬身一笑,“奶奶看书呢?快进去吧,我同少爷已经说完话儿了。”

    将一本杂记丢下,明珠踅出书案,朝他明朗笑起来,“你成日家在外头替少爷办事儿,风吹日晒的,真是辛苦了。”

    倒将明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挠着脑袋憨笑,“奶奶这是哪里话儿,原是我做奴才的本分,您成日照顾少爷才最是辛苦。”

    相辞过,明珠仍旧滚着杏黄的裙进去,远远地就朝宋知濯嗔一眼,“你们主仆老这么神神秘秘的,瞧得我都心里直害怕,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出不了,你放心。”宋知濯招她过来,眼中缱绻缠绵,唇上只管舒心地笑着,“我先同你提前说一声儿,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去会见一个朋友,约在明雅坊,先跟你交代了,免得届时你知道了多心。”瞧她神色懵懂,他又问:“你晓得明雅坊是什么地方吧?”

    明珠将头拨浪鼓似的摇起来,“不晓得,什么地方?”

    外头凡尘的光扑在她身上,熨染了一个出世的仙子。在宋知濯眼中,她就是从烂泥地里走出来的仙子,即便裙上裹满污秽的泥浆,脸上却比一切清泉都干净。

    他笑了,捧着她的手印上崇拜与仰慕的一吻,“就是青楼,青楼你总晓得吧?”

    “是窑子?”明珠将下巴细碎点着,“这个我倒晓得,从前我不是三番五次从里头逃出命来的?”言着,她将眼一横,警惕地睇住他,“你去窑子里头做什么?难不成要去找女人?”

    下一瞬,她的眼又朝他腿根上瞟过,十分不屑。宋知濯追了她的眼,又忙掣住她的手,“你这小尼姑,想哪里去了?窑子和青楼可不大一样,窑子不过是最低等的妓院,里头迎来送往,不讲那些花招子,只管个‘脱了衣裳睡觉’。青楼是声色光艳的场所,里头的姑娘琴棋书画惯常都会的,男人去那里,谈事儿、应酬、不光是睡觉。我发誓,我去那儿单单就是去谈事儿。”

    不知哪里扑来一只雀鸟,正落在窗台上,恐怕是在风雪中迷失到此,明珠遥遥瞧一眼,见它不像受伤,才收心回来面对这个酸涩的问题。

    一想到有女人会扑在他怀里,折颈在他肩头,与他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她心上就似倒了一个醋瓶,“谈事儿就谈事儿好了,干嘛非得去那种地方,难不成没有女人谈不成事儿?”

    “我也不愿意去,在家守着你多好。可眼下时局动荡,我躺这么久,就为等这个时机。我那朋友不是别个,原是前太子的嫡子,身份特殊,若这时候叫别人瞧见我突然好了,又同他来往,难免多心。故而才要寻那么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他说得肺腑城然,好似恨不得三指朝天,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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