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一卷 血沉金甲 01(第2/6页)

忘了喝阻,不觉有些怔傻。

    阿雪继续催缰,眨眼已从马臀后追上来,两骑渐渐并驰。

    考虑到阿雪年幼,梁燕贞特别挑了头温驯的小牝马,不过此际阿雪所跨,与女郎鞍下的望州骏马一般高大,应是原本系于车后的备马,非是阿雪原本那匹。

    竞逐乃马性,两骑一前一后,往往全力冲刺,并驾却未必如此。

    阿雪口中吁吁有声,巧妙放慢速度,落后约半个马首,片刻梁燕贞的爱马“乌雪”跟着稍慢,两马再度并头,阿雪又落后些许……乌雪渐渐慢下,吐息越见粗浓。

    马无长性,阿雪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乌雪的缰绳,隔鞍递去:“……姊姊!”声音甚是清脆。

    梁燕贞接过缰来,“吁”的一声撮唇,熟练地安抚乌雪,放慢速度点鞍打浪,以免伤了马力;回神抿嘴,啐道:“说过多少次了,在外头要喊‘小姐’,同川伯他们一样。

    叫什么姊姊?”才发现自己汗湿重衫,头面黏满沙尘,狼狈得不得了。

    阿雪“喔”的一声,缩颈的模样娇憨傻气,浑不复方才的英飒。

    梁燕贞摇头苦笑,想我濮阴梁侯府——但世上早没有濮阴梁侯府了。

    怅惘间,家将陆续赶到。

    当先一头黄骠马尚未止蹄,鞍顶滚下一名箭衣绑腿、背悬大刀的紫膛大汉,靴尖未沾着地,蒲扇般的大手拎起阿雪,爆出雷吼:“杀千刀的毛小鬼!竟敢偷马——”“……川伯!”梁燕贞又气又好笑,连忙喝止:“怎说都是阿雪救了我的命,别同孩子瞎计较!”汉子愤然甩手,阿雪落地一滚,猫儿般窜至女郎身后,冲他吐舌,鬓丝微卷,颇见俏丽,扎了双丫髻子的发顶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红,汉子口称的毛小鬼云云,怕非是空穴来风。

    被称作“川伯”的紫膛大汉眦目欲裂,眼看便要发作,又有一骑飙至。

    紧跟在雷躁汉子之后,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黝黑少年,结实清瘦,粗手大脚,严肃的神情里透着关怀。

    梁燕贞记忆犹新,少年来梁侯府的那会儿父亲还在,问他叫什么,还是男童的少年端坐着写了“叶藏柯”三个正楷字,父亲乐呵呵地收了,身家都没问。

    这几年门人走得七七八八,少年一声不吭扛起粗活,每日忙进忙出,除“小姐早”之类的招呼,印象中和梁燕贞说过的话还不到十句。

    但梁燕贞经常远远看着他,并不觉陌生,颔首一笑,权作回应。

    被昵称为“小叶”的少年臊红脸,垂眸缩颈,指节粗大的一双长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整个人彷佛是凭空多出的一件无用巨物,光摆着都尴尬。

    其余几骑接连赶至,为首的中年人五绺长须,相貌俊雅,若换上儒服青衫,说是教书先生也使得。

    此际一身武服短打,外披长褙大袖,幞头软裹、结巾披背,额带缀了方小小白玉,颇有武林大豪的架势。

    他身后有少有壮,清一色的青袍白褙,腰系赭带、背负长剑,甚是齐整,纵马间队形不乱,次序井然。

    梁燕贞见川伯管带的自家丁壮除了小叶,其余皆未能至,更别提前来助拳的府中旧人,不由暗叹:“傅叔叔人中龙凤,难怪早早离开。

    阿爹不在,谁也留不住这般人才。

    ”那傅姓中年人的弟子中有一名与梁燕贞年纪相若、生得颀长俊朗,记得叫俞心白的青年本欲发话,却被中年人拦住,趋前笑打圆场:“川横兄,若非是阿雪身手了得,适才小姐危急,你我可救不了。

    无事便是大吉,咱们加把劲赶进峒州城,今晚小弟请大伙儿吃酒。

    ”说到一半,其他人等终于到了,闻言大喜,只不敢鼓噪,纷纷转头待小姐示下。

    那性格暴躁的紫膛汉子李川横可不是好相与的,但这几日都在野地宿营,吃睡克难,如有客栈落脚,温一壶酒切几斤牛肉也不坏,罕见地没有反口。

    梁燕贞在心里叹了口气,淡道:“傅门主说得是。

    峒州城就剩十几里路啦,咱们加把劲儿,今晚能喝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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